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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眼穿周慈祁墨陈南善免费阅读-望眼穿相小焉小说

时间:2025-09-02 15:14:36

初冬的寒风像裹着冰碴的钝刀,钻进刑部巷子那间破落小院的每个缝隙。周兴颈后的紫斑在名医柳大夫施针灌药后,肿胀勉强消褪了些,颜色却更深沉,像一块深嵌皮肉的不祥烙印。寒意入侵,周兴的咳嗽便如破风箱般撕扯着寂静的空气,连带周慈的心也跟着阵阵绞痛。

祁墨送来的昂贵药材并未让周兴病情真正好转,反倒像一个讽刺——赵永禄那边得了“祁家即将下聘”的敷衍消息,强娶的势头虽缓了,阴招却变本加厉。药铺伙计见到周家派去的周伯,客气是客气了,药方子里几味关键却总说“缺货”,最后敷衍些不甚对症的药材了事。米铺的米掺杂砂石,打的水井水色发浑,连浆洗的活计都接不到了。

周慈攥着那支桃木嵌白玉兰的簪子,指腹摩挲过光滑温润的木身和冰凉莹润的花瓣。祁墨自那日千佛寺后,又仿佛消失于京城的水面之下,只托周伯辗转送来些银钱和不易觅到的药材。这簪子成了那“未婚夫”唯一存在的证明,更像一个维系着虚假希望却令人心绪更乱的锚点。她小心翼翼地插回发髻,既是身份伪装所需,心底深处也隐隐将它视作某种庇护的象征。

“阿爹,喝口水吧。”周慈扶着周兴坐起,喂他喝下温热的米汤。汤色浑浊,米粒稀疏。周兴勉强吞咽几口,喉咙里嘶嘶作响,浑浊的眼神看向女儿发髻上的那点温润莹白,挤出一个无声的安慰笑容。周伯站在门边,望着院角结着薄冰的水缸,布满皱纹的脸满是愁苦。

陡然!院门被一股巨力“哐当”一声撞开!腐朽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几块烂木板应声而裂!

七八个彪形大汉拥入狭窄的小院,个个穿着赵家统一的鼠灰色短打,敞着怀,露出腰间明晃晃的短棍和锁链,眼神凶狠似要噬人。当先一人身材滚圆,眼珠浑浊发黄,正是赵府管家赵癞痢。他斜睨着一家三口,嘴里喷着酒气。

“周慈!”赵癞痢拖长了音调,阴阳怪气,“听说你攀上高枝儿了?啧啧,这‘高枝儿’可真是神秘,连个囫囵影子都没瞧见!府上赵老爷体恤周家清贫,怕你们那所谓‘高枝儿’的下聘耽搁了,特令小人送来些‘添妆’!抬进来!”

两个泼皮抬进一口沉重的大木箱,“咚”地砸在院子中央的薄冰上,冰屑飞溅。箱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竟是陈旧不堪、散发着霉味的粗劣绸布与一些廉价粗糙的脂粉钗环!

“赵老爷说了,穿上!打扮齐整了!”赵癞痢狞笑着上前一步,油腻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周慈脸上,“免得你那野男人凑不齐排场,拜堂那日丢了赵府的脸!今天穿给爷们瞧瞧合身不!”

污言秽语刺耳扎心,刻意折辱。周慈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怒火在胸腔里灼烧,却咬紧牙关,像一株在狂风中挺立的小树,死死护在父亲和周伯身前。她的手悄然握住了袖子,那里面缝着柳大夫给的银针,预备着鱼死网破。

周伯气得浑身发抖,刚要怒斥,却被周兴猛地拉住。老人家用力摇头,浑浊的眼中是哀求的绝望——他认命了,不能再连累女儿和周伯被打。

就在周慈袖中银针几欲刺出的刹那!

一道冰冷的劲风毫无征兆地贴着她鬓边掠过,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紧接着——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厉啸!

一个刚从箱子里抓起绸布、一脸淫笑的泼皮猛地捂着手腕杀猪般惨叫起来!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子深深嵌入他手腕,鲜血瞬间涌出,将那恶心的霉布染得更脏。惨叫未落,又一道灰影贴着另一个泼皮的脸颊闪电般擦过,“啪”一声脆响,狠狠抽在他嘴上!竟是一条枯硬的柳枝!

满院泼皮惊恐抬头,连赵癞痢也惊得酒醒了大半。

院门阴影处,不知何时立着一道人影。祁墨!他依旧是那身玄青劲装,肩头沾着些许冬日的霜尘,仿佛刚从某个寒彻骨髓的地方疾驰而来。他姿态松散地倚靠着破烂的门框,右手随意把玩着几块灰扑扑的石子,左手的枯柳枝像条死蛇般垂着。那双墨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渊,锁定了院内每一个闯入者。

空气瞬间凝滞。泼皮们下意识地后退,挤作一团,惊恐地盯着祁墨手里的石头和柳枝。赵癞痢喉咙发紧,强自镇定:“你…你是什么人?!敢管赵府的事!”色厉内荏。

祁墨没理他。目光扫过周兴惨白的脸,掠过周慈发髻上那抹莹白,最后落到那口散发着侮辱气息的大木箱和捂着嘴、手腕流血的泼皮身上。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是笑,却比冬日的寒风更凛冽。

“祁墨。”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砂摩擦着每个人的耳膜,“这里,现在,是我家。”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重若千钧。

他缓缓直起身,迈步跨进院门。没有疾步狂奔,没有怒吼咆哮,只是沉稳地一步步逼近。随着他的步伐,一股无形的、仿佛凝成实质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那群平日里横行无忌的泼皮,竟被他一人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握紧手中的棍棒锁链,手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如同羔羊直面沉默逼近的猛虎。

周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祁墨身上散发的这种气息——纯粹的、冰冷锋利的杀戮意志。

赵癞痢也被这气场震慑,但仗着人多,嘶吼道:“给我上!废了他!”

一声令下,四五个泼皮鼓起胆气,抡起短棍锁链怪叫着扑上!

祁墨动了!

动若雷霆!后发先至!

他甚至没有拔刀!

身形如鬼魅一闪,避开兜头砸下的铁链,左手枯柳枝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在其中一个泼皮手腕麻筋处一戳!那泼皮半边身子瞬间麻痹,棍子脱手,祁墨肩膀顺势一撞,那人便炮弹般倒飞出去,撞在矮墙上,哼都没哼一声便晕死过去!

同时,祁墨右脚无声无息地抬起,一个迅猛的膝顶狠狠撞在另一人的小腹!“噗——”那人双眼暴凸,口中喷出酸水,捂着肚子滚倒在地哀嚎。

右手动作更是快得眼花缭乱!仅靠两块普通石头,在他手中竟成了夺命飞蝗石!“嗖!嗖!”两声沉闷的撞击,一个泼皮的膝盖碎裂,另一个的鼻梁塌陷,鲜血狂喷!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击都精准地让对手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筋骨断裂的闷响和痛苦的惨嚎此起彼伏。

院子里倒下了一片,只剩下最初被石子打伤手腕的泼皮和另外两个只挨了一记小伤、此时已吓得魂飞魄散呆立当场的家伙。

赵癞痢双腿发软,后背被冷汗浸透。这哪里是江湖混混的打斗?这分明是军中杀伐之术!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能对付的!

祁墨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手下败将,沾染了几滴飞溅血点的脸上毫无表情,目光直接锁定了赵癞痢,一步步逼近。他随意地将染血的石子抛了抛,冰冷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赵癞痢肝胆俱裂,步步后退:“你…你想干什么?!赵老爷是陈公公府上的……”

“陈南善?”祁墨终于在赵癞痢面前一步之遥站定,截断他的话头。念出这个名字时,他那平缓无波的声线下,仿佛埋着压抑到极致的、能将人灵魂都冻裂的恨意,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的杀机。

他微微俯身,凑近吓得牙齿咯咯作响的赵癞痢耳边,声音压低到只够赵癞痢听见,却又清晰地传入所有未昏死的人和屋内周慈等人的耳中:

“告诉陈南善,”祁墨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深了,眼中幽暗的火焰疯狂燃烧,“他派来探路的小鬼,连给他周家提鞋都不配。赵永禄?不过是他脚下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向赵癞痢的心窝,更是借由赵癞痢之口,直指那深宫里的巨宦陈南善!

“你周家那点‘体面’,是爷赏赵府,才让他苟延残喘几日。”祁墨的声音更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凌撞击,“让他管好自家后院那只满身铜臭的老**蟆,再敢出来丢人现眼吓着我‘娘子’,我祁墨认得他赵府的门,我的刀,可不认!”

“还有,”祁墨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死死盯着赵癞痢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如刀凿斧刻,“周伯父脖子后面的‘蛛毒’,是你们赵府的手艺?倒也别致。你帮我问他(指陈南善),这毒他下得这么‘用心’,是不是也该轮到他自己尝尝了?看他身边那些爪牙、儿子(指义子),哪个脖子后面的位置比较好下口?”

这番话既是**裸的警告,更是刀刀见血的试探!不仅点破周兴毒伤的来源蹊跷,更直指背后的陈南善!将赵永禄视为爪牙,甚至暗示陈南善本人也面临同样威胁!

“是陈公…是赵…”赵癞痢魂飞魄散,恐惧之下几乎要抖出些什么,但最后关头仅存的理智让他死死咬住舌头,不敢再说,只拼命摇头,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臊臭味弥漫开来。

“滚!”祁墨直起身,冷冷吐出一个字。

仅存的两个泼皮如蒙大赦,慌忙架起满脸涕泪屎尿横流的赵癞痢,连地上的伤员都顾不上,屁滚尿流地夺门而逃,只留下满院狼藉和痛苦的**。

寒风卷起院角的枯叶打着旋。

祁墨转过身,看向靠在门框边的周兴和护在父亲身前的周慈。他脸上的冰冷和杀伐之气尚未完全褪去,但面对他们时,那迫人的锋芒仿佛收拢了几分。

周慈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血液奔流冲撞着耳膜。方才祁墨那番借赵癞痢之口传递的狠话,每一个字都像在她心湖里投下巨石。震惊、解恨、更深的恐惧交织缠绕。她看着祁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院门前,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和可能的追兵,后背衣料被飞溅的血染上点点暗红斑点,如雪中墨梅。

界河的堤坝,被这混合着血腥与寒意的凛冽,再次撞开一道深深的裂痕。

祁墨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慈发髻上那支在寒风与尘埃中兀自莹白的玉兰簪,未发一言。他走向那些还在地上**的泼皮,动作不算温柔,但快速精准地检查了他们的伤势,确定都只是关节错位、骨折之类的硬伤后,便像拎死狗一样一个个丢出院门,任由他们的同伴来捡。

做完这一切,他站直身体,目光落在周慈身上。

“这里不能再住了。”他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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